绿皮车记忆

今天京沪高铁正式运营,早晨网上看到网易有个特别策划《绿皮车的记忆》,感觉很不错,其中许多场景都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,比如晚点、拥挤、推销袜子、盒饭和车站的小贩。

回忆并不是因为过去是多么好,而是那时候我们还年轻。随着时代的发展,许多过去熟悉的东西都渐渐离我们远去了。就像在大学里听CD是件很酷的事,现在却在市场上再也难觅CD机的踪迹,更别提高中时代超薄Panasonic磁带随身听;初中时代开始写信,去文具店会一次买下许多信封和邮票,如同日用品,与远方的家人和友交流基本通过书信的方式,速度虽然慢一点,但收到的每一封信基本上都会读上好几遍。后来有了email,电话和短信,这些便捷的方式淘汰了书信这种落伍的方式,但奇怪的是,有了更便捷的联系方式后,我们联系地反而比以前更少了。

学生时代经常坐火车,但每次要么是赶上春运,要么是暑期高峰,因此对火车上的记忆比较深刻。常常在火车上彻夜不眠,以为这样的漫长的夜晚永远不会结束;观察车厢内的左邻右舍们,或进食,或一脸疲倦若有所思,或捧一沓XX法制报认真阅读,或眼闭嘴张仰面大睡。这样的记忆如此深刻以致现在都能想起过去车上的许多场景:2004年冬天从武汉去上海,在火车上待了将近28个小时,火车晚点6小时,回家前在图书馆借了《玉观音》,在火车上硬是读完了这本小说;2006年春运回家,陇海线大雪遭袭,从西部到东部的火车全部晚点,我们本来下午四点的火车,结果到凌晨才在候车室接到通知上车,上车后更是不能动弹,车厢严重超载,而且暖气开得极热,所幸前一天晚上和宿舍朋友通宵打游戏,到了火车上倒头便睡着了。

记忆中的火车从来都是晚点和拥挤的,而且常常是冬天的车厢特别热,夏天则异常地冷。总之,火车是有别于我们正常世界的世界,在这个世界我们会遇到这辈子只会见一次面的人,而且“被迫”与他们离得那么近。

火车连接了故土和异域,是我们认识乡土以外世界的开始。在心理上将故乡与远方隔离,长途的旅行是很好的道具,而火车是最好的载体。有的人似乎接受不了现实的生活和梦中的故乡只有如此短的距离。毕业前,深圳对于我是个很遥远的地方,只存在一个概念,大力试图从《东方之珠》这样的歌唱作品或者图书中寻找它的体温,但它仍是那么遥不可及。然而从西安到深圳飞机仅仅只有2个半小时的航程,这样突兀的变化瞬时让大力心理有些难以接受。

这次端午和小泉去武汉是乘坐K字头火车,体验与学生时代乘车无异,同样的拥挤和晚点。返程高铁,3个半小时就完成了从武汉到广州1000多公里的里程。高铁的乘坐体验极佳,可以观察路边风景,不晚点,不上天,车上不拥挤,而且干净。依现在的趋势看,以后国内的高铁会越来越多,四通八达。发展是件好事,只是那些我们曾经熟悉的事物悄悄离我们而去,有一天我们发现它们都只存在在影像里了,心里有些失落罢了。

至于绿皮车,本来在我们开始乘火车的时候就已经比较少,除了几次回家被迫只能买L开头的临时车,其它的时候都是K或者T的红皮和白皮车。最早乘坐绿皮车是在1992年左右,童年的记忆总是模糊不清,当时妈妈带我坐火车从合肥去肥东探望亲戚,只记得在车上见到现在看来是情侣的一对,男方剥桔子,喂给女方吃。后来去武汉上学,合肥和武汉之间只有绿皮车,全程车票只卖19块5,当时学校给我们车票补贴是220元/年,这样车票每年都能省下180元,因此很高兴。2002年第一次坐绿皮车去武汉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,充满了对于未知世界的憧憬,当时坐在座位对面的是两位在武汉读大三的大学生,他们侃侃而谈,聊各自的学校,聊武汉的城市面貌和小吃,我好奇,陌生,因而沉默。那时候,绿皮车的窗户可以打开,风经过窗子,扬起座位对面学姐的头发,很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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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bout Xiaomin

“Real generosity towards the future lies in giving all to the present.” ― Albert Cam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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